金魚不是魚

64年元旦放假，在北投木蘭村前女青年工作大隊學姊們

新聞特寫　國防部女青年工作大隊

本書透過訪問國防部女青年工作大隊30位成員，以表彰女青年工作大隊創建之艱辛過程，及從事堅定國軍部隊國家信仰教育工作，培養官兵團隊精神，對國軍建軍備戰卓越貢獻及隊員的愛國事蹟，期彌補現行史料之不足，以建立該隊完整史料，提供學術研究及讀者閱覽。

民 國38年在世局混亂國家危難之際，一群由大陸招收的熱血知識女青年，響應政府號召從軍來台，在屏東阿猴寮成立女青年大隊，接受嚴格的軍事及教育服務專業訓 練，結訓後展開該隊長達56年的軍中精神教育工作。這些女青隊員巡迴台澎金馬及各偏遠小據點，從事結合國軍精神戰力之教育工作，樹立了現代花木蘭最佳典 範。

本書訪問30位隊員，以記述女青年工作大隊對國軍的貢獻和愛國事蹟，概分為三部分：

首以沿革簡史勾勒女青歷史梗概，隊訓、隊徽、隊歌呈現女青精神，歷史照片重現當年生活演訓；

次為隊員訪問紀錄，綜記女青隊員服役經驗；

書末附錄歷任主官、因公殉職、因公受獎及八二三砲戰參戰人員名錄，以期結合圖文，為這段女性從軍史留下歷史印記。

作者：曾瓊葉
出版社：國防部史政編譯室編譯處
出版日期：2005年12月01日
語言：繁體中文 ISBN：986002829X
裝訂：平裝
定價：550元
叢書系列：國家大世紀
規格：平裝 / 普級 / 單色印刷 / 初版
出版地：台灣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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女青年工作大隊口述史料選

43 年，我考上政工幹校初級班第一期，同時上榜的有我女青年隊同學金守勤、白淑卿、李明俊、丁始瑛、孫璧、張雪雲、鄭道貞等，結業後，旋即調到木柵革命實踐研 究院第七期受訓；結訓後調至三○九單位（三軍黨部）；直至女青年招考委員會成立，大隊部即派金守勤隊長與我（副隊長）負責中南部招生，並派我擔任在幹校集 訓的第一、二期新生的輔導員，圓滿達成任務即歸建，調升女青年工作大隊第四中隊隊長。

八二三戰火中的女青年隊

一、飛抵金門

第四隊隊員幾乎都是我擔任輔導員時候的學生，亦師亦友，情同姐妹，工作起來，默契十足。民國47年6月6日，我隊輪調金門，我與副隊長王奎英率同分隊長石華嬌、胡蓉弟及全體工作人員，計有：

張 海平、陳雪美、韓中潆、陳信妹、黃阿對、李鳳金、楊阿絹、商秋霞、楊秋月、張秋月、郭碧皎、陳來英、傅幸珠、黃月嫦、周培蘭、林燦玉、楊艷麗、黃玉秀、陶 莉、張素貞、趙水蓮、沈麗華、趙國琴、張雪、郭如玉、陶慧君、張秀端、郭阿梅、馬渝浮、方寶玉、阮秀英、張秋香、鄭冬娟、陳京（幹校五期），及事務員工： 王權、李書忠、武樹清共四十一人

我 們的飛機在料羅機場降落，隨即乘車往塔后駐地。小小的四合院，進門是過道，左右兩間是隊長與副隊長房間，（我住右邊，窗口直對著太武山地區）。中間是天 井，右牆邊有個大水池，左邊靠近隊員寢室，是間可容五、六人的浴室，後面一排三大間左右是隊員的寢室，中間部份，作爲會客室，餐廳，臨時寢室綜合使用，男 性員工則住在外面，大門前有兩位憲兵把守，十分安全。

住 定後，即會請金防部政二處研商工作問題。政二處科長廖光華先生與負責女青年隊業務的周惠興先生，另一位照相官于靜波先生，對我們愛護有加，凡是工作單位均 由政二處分配，人員則由我們自己指派（所有戰地工作相片，均是于靜波先生的攝影）。派在第一線（如大膽、小金門、馬山等）喊話站的隊員先行報到，預定兩個 月（換防），通常我與分隊長或小組長陪同前往，副隊長則留守隊部。小妹妹們，雖未受過嚴格訓練，但從不畏懼，愛國情操絕不後人。其次是一般正當教學，則早 出晚歸。週日休息時她們則將中間床鋪桌凳移開，練習歌舞，嘻笑逗趣，樂在其中

二、驟雨狂襲：敵砲齊發

當砲戰低氣壓來臨時，總政戰部蔣堅忍主任曾令我隊立即撤離，我隊全體人員認爲，不但影響士氣，也是對女性同志一種不信任的表示，經向金防部反映，司令官胡璉將軍同意轉報，並頒賜「臨難不苟免」錦旗以示激勵，後來深獲國防部嘉許。

砲戰前，曾有第一線喊 話站隊員來電說：「隊長，可能要有砲戰喔！」我問她何以見得？她說：「聽站長他們談論，對岸的砲，都脫了砲衣，而且有匪諜，每晚山頂都有燈光與對岸互 照」。我祇能囑咐她們，一切要遵照規定服從站長指揮，保護自身安全，避免無謂犧牲，並告訴她們，我們也在備戰中，要她們放心。

果 然在8月23日5時後，中共從「圍頭」、「大嶝」、「小嶝」、「角嶼」等地，群砲齊發攻擊我金門，最惨烈的是「翠谷」的「水上餐廳」（長官集會之處），是 日高級長官在當時齊聚餐廳（等候巡視防務的國防部俞大維部長暨陪同視察的胡璉司令官），而餐廳祇有一條通路，當砲擊時各長官都要回到自己的崗位上，所以他 們就在這唯一通道上，非死即傷，爲國犧牲了，這豈是一個「傷亡慘重」所能形容。附近官兵餐廳的官兵們也在餐後回營，途中遭此砲擊，真是「死傷遍野，血染山 河」都不足以形容，慘哪！這更証明了匪諜的可怕。

砲 戰當時，我正穿著拖鞋站在窗前，準備洗澡（浴室還有人尚未洗完）忽聽砲聲連連，太武山區煙霧濛濛，初時以爲是演習，當聽到窗外行人邊跑邊叫「砲擊了！」， 我立刻同一動作穿鞋、吹口哨，要隊員們跑向坑道，待浴室內淨空，則吩附憲兵鎖上大門，與我一齊進入坑道，那時的塔后坑道，才開炸了十字形的一半，滿地碎 石，陰暗潮濕。我們在較大石塊上，舖件衣服，倚壁而坐直到天明。

三、火線中的女青年任務 5 E- v- * o; n' y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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接 著工作型態改變，配合政二處指令，重新編組立即展開「砲陣地慰問」、到五三醫院與八○二醫院「協助護理」及「代寫家書」，在醫院工作的隊員們不分日夜，累 極了，就地暫息，沒人叫苦喊累，多的是與傷患淚眼相對，令人心酸。而到砲陣地慰問的，則由政二處派車及帶隊人員率領我們（我或分隊長、小組長）帶領隊員， 攜帶香煙及日用品，前往各砲陣地慰問。

在 斷續砲火下穿梭前行危險性很高，但沒有人退縮，有一天我與隊員們，前往珠山砲陣地時，車行中央公路，途經雙乳山附近，砲聲咻咻而過，有經驗的駕駛同志，要 我們立刻下車，進入壕溝，砲彈飛過頭頂，在不遠處落下，塵土飛揚，車輛小損，所幸人員安全。在戰場上，誰能保證不會犧牲，只是幸與不幸而已，我只記得 蔣總統說過「不怕死的未必死……」而今證實了

砲戰開始不久，政二處顧慮我們是女性，不宜久坐濕地，特地送來了行軍床（還是砲彈箱不記得了）權作床舖，共用一個電石燈，晚上討論工作時，不再摸黑了，就這樣直到單打雙不打時，我隊（四個月）換防期已到，於10月6日整裝至尚義戰備機場登機返台。

四個月戰地工作，難忘的太多了，只是近五十年的歲月，「工作日誌」沒了，確實的日期也忘了，細微末節也模糊了，但是，在「生死一瞬間」的回億，像是刻在心板上，永遠忘不了八 ○二野戰醫院，上方是山頂，下面是尚義戰備機場的機堡，醫院面對料羅灣，有一天，我去醫院探視服務的隊員們，看到大家（官兵弟兄）擠向窗口，我也好奇的擠 到前面，啊！老天！原來是料羅灣海上，由遠而近，佈滿了從軍艦上下來的水鴨子（登陸艇），共軍的砲火則猛攻料羅灣，彈著處，千萬支水柱衝天而起，小艇有如 汪洋螻蟻般，仍在水柱中間勇往向前衝行，看的人都揪緊了心，祝禱這一群不怕死的英雄們，都能平安上岸，後來才知道有一艘不幸被炸沉了

「水 頭」是船碼頭，平時有交通船，往返小金門。砲戰時我與胡蓉弟、楊阿絹等共八人，前往小金門慰問，乘坐蛙人部隊的十人大膠舟，前後有兩位蛙人弟兄掌舵，人員 分坐船身側，黃昏時候，在無風有浪中漂行，每人都穿著早期厚重的橡膠製連帽式斗蓬軍用雨衣，低著頭以防海浪，可是上岸時仍然是衣衫盡濕。

另有一次，也是晚上，我到大膽探視喊話站的隊員，坐上一人小膠舟，小膠舟長約丈餘，寬約五、六尺，小舟中共坐兩人（我與操舟的蛙人弟兄），十餘分鐘可到大 膽，我可沒有「小舟從此逝，江海寄餘生」的胸懷，一葉膠舟，在波濤洶湧的海面上疾行，右瞧廈門、燈火通明，而我方的小金門、大膽則是黑漆漆的一片，連車輛 夜行也不准開大燈。我不會游泳，我寧願死在砲彈下，也不願沉沒海中作波臣，蛙人弟兄看出我的緊張，安慰我說：「不要緊張，蔣經國先生到大膽，都坐我的膠 舟，沒事的」，所言固然不差，但事實上，說不緊張，是騙人的，不過既然已將性命交給了國家，就聽天由命吧！

隊員男友楊學中連長（上尉砲兵運補連長），人品不錯，與隊員感情甚篤，同學們都認爲是理想的一對。悲哀的是在碼頭運補時，遭群砲擊中，爲國犧牲了，全連弟兄也死傷大半。事後訊息傳來，隊員傷心不已，我們與她相擁痛哭，這就是殘酷的戰爭。

塔 后坑道在砲戰前就已施工開炸，挖出的泥土及石塊，在洞邊堆成小丘，單打雙不打的日子，後方補給來了，一天午後坑道外有人大喊「空投！」，我們立即跑出坑 道，站在土堆上向左看，尚義機場上空，飛機飛得很低（共軍雷達偵測不到），我空軍弟兄將大包大包補給品丟出艙門外，親眼見證搶補真實景象，真是感到既幸運 又感動，永難忘懷。

砲戰前，政二處派員領我們參觀太武山公墓，站在我身旁的傅幸珠說：這兒的風景真好，我如果戰死，就要在這兒做「太武之花」，多麼勇敢的小妹妹呀！至情至性，視死如歸，真是令人感動，因爲我是皈依的佛教徒，隨口說道：「你不會死的，佛祖保佑你。」

以坑道爲家之後，我們就在沒有砲聲的晚上，去附近的水井提水洗擦，直到單打雙不打時，一天上午我問：「有沒有膽大的，跟我回隊部洗澡」，立即有人響應，於是 我與楊豔麗、胡蓉弟等約六、七人回到隊部，關上大門，在過道裡擺好衣物，到中庭水池邊，抹上肥皂，長時以來終得快意沖洗，晴空萬里舒暢無比；就在這時，忽 然聽到咯咯機槍聲，響了起來，因爲我們都光著身子，真嚇壞了，幸好我們已練到「處變不驚」的地步，立刻跑回過道，穿上衣服，槍聲不久即停止，原來是共機低 空飛過金門，我軍以高射機槍追擊，真是驚險的遭遇。

畫家梁中銘先生，我只聞大名，素不相識，砲戰時，梁先生攜帶作品勞軍，由廖科長手中轉贈給我一幅蜂、猴圖大作，我非常感激，這也是我可以驕傲的留傳後代的寶物

獲獎事蹟

女青年工作大隊第四中隊，在島內及馬祖各部隊官兵贈送的錦旗、表揚文物頗多，但最值得紀念的是因砲戰而得的參謀總長王叔銘將軍頒贈的「立功牌」手鍊及手錶， 最感「榮耀」的是政府頒發的干城獎章，而最感「不枉此生」的，則是情同手足的隊員學生，雖然分散各地，他們仍在我不知情的情況下，沒有忘記我七十歲生日， 除請我聚餐，並致送「百壽金牌」；人生如此，夫復何求呢！

砲戰時，我已懷孕四個月，頒發「干城獎章」時，六個月大腹便便，無法親自領獎，深感遺憾。
—姜濟柔女士訪問紀錄

姜濟柔女士，民國二十年生，江蘇省阜寧縣人。

資料來源：《巾幗英雄——女青年工作大隊口述歷史》

[參考來源]

http://vcenter.iis.sinica.edu.tw/watch.php?val=aWQ9TWxWVU5qRT0=